郭鹏立新君,几人不明白他的本意?
就差没用大喇叭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喊着我要篡权夺位以魏代汉了。
郭子凤之心,民众皆知。
可是站出来为汉室抗争的民,又有几人?
站出来挺多,但是丧命的,只有以荀彧,臧洪为首的……二十八人,就算是站出来的这群人里,面对郭鹏的权势,也怂了不少。
“二十八人。”
郭瑾沉默片刻,回忆了一下之前所了解到的数目,如此回复了郭鹏。
“所以,阿瑾啊,民,是不能信的,民,绝大部分都不会为了君奉献自己,昨日他们在为父的强权之下抛弃了汉室,愿意为汉室赴死的不过二十八人,那么明日,若我郭氏基业衰颓,愿意站出来维护郭氏的,不会比愿意维护汉室的更多。”
郭鹏双手摁在了郭瑾的肩上,一字一字的说道:“阿瑾,若郭氏君学断绝,堂堂君主学了个民的模样,那汉室的昨日,就是郭氏的明日,那一天,必将到来,为父辛苦创立的基业,终将为他人所得。”
郭瑾看着郭鹏深邃的眼睛,心中却有些不太正常的宁静。
“父亲所说的,儿子会牢记一生一世。”
“不止你要牢记一生一世,还要传承下去,让你的继承人也牢记一生一世。”
“是,儿子明白。”
郭瑾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但愿后代……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阿瑾,再陪为父走走吧。”
郭鹏继续往前走,郭瑾紧紧跟在了郭鹏的身后。
于是郭鹏又和郭瑾做了一些交谈。
“为父学习五经,学习民学,为的是利用民学走到今天,而眼下,为父已经是魏国国君,地位完全不同了,为父和今后的你是一样的,要以君学为主,明确分辨出民学里那些给君设置的陷阱。
士人妄图限制君权,提出了很多理论来限制君权,比如天人合一与天人感应,本质上就是为了限制君权,但是可笑的是,权力是绝对的,不会少,现在君被限制了,权自然被士人掌握,那么士人的权,谁来限制?
他们所作所为,一切的学说,不过是为他们自己谋私利,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用自己的学说优势,把自己粉饰成了一朵洁白的莲花,错的永远是君,对的,永远是他们自己,强权的君王成了错误,放权的君王才是正确。
他们所追求的一切,那内里的真意,就是他们自己做自己的主,他们从没有把君和黎庶算在民这个范畴之内,他们所要的不过是他们自己做主,然后,为君和黎庶做主。”
郭瑾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站在君的角度上看问题,顿时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哪哪儿都是敌人的世界。
他有些担忧,有些急切。
“方才父亲说,民有四十万,君只有一人,那么君只有和黎庶联手才能对抗民,联手之法,又该如何?”
“不瞒你说,阿瑾,为父自己也在摸索。”
郭鹏缓缓向前踱步:“说是联手,合二为一,但是真的做起来,太难了,因为眼下,君和黎庶之间,民是横越其中的,君和黎庶难以直接接触,不以民为媒介,君没有精力去一个个的接触黎庶。
但是为父知道,君一定要和黎庶有直接的联系,这个联系绝对不能被切断,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打开一条前所未有的通道,让黎庶也能做官,让黎庶进入民这个范畴之内,这样,君就可以直接接触到黎庶了。”
“黎庶和民争权?”
郭瑾忽然眼睛一亮:“这就是父亲的方法?如此甚好!如此一来,江山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