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境内但凡屁大的事要不了多久便会传至京城,何况眼皮底子下的事,常宇下令外军入城休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
乾清宫中的崇祯帝闻讯后先是一怔,随即苦笑,心腹太监王承恩一脸忧色:“皇上,常公公这可是破了规矩啊,这京城乃皇家重地岂能随意让外军入城,若出了乱子……”
崇祯帝微微摇头:“常宇做事向来知轻重,此举必有深意,回头他自会给朕个说法的。”
王晨恩忧色不减:“怕是内阁诸臣们这次又有了借口弹劾常公公了……”
崇祯帝哈哈冷笑:“只怕是他们这次没那个种,此时外间局势危急,全依常宇一人扛大梁,谁敢非议他朕让谁去领军御敌,不力者斩,瞧瞧谁这么有种”。
王晨恩不语,崇祯帝又嘿嘿一笑:“当然了常宇此举必为将来埋下秋后算账的把柄,他那些对头将来少不得拿这事闹腾了,不过这对朕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帝王的御下之术讲究的就是互相制衡。
果不出意外,常宇令外军入城休整的消息很快为朝中诸臣们所知晓,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对声音传出,好像所有人一下全部都哑巴了。
能做到朝臣的人,哪有省油的灯,小太监此时如日中天又恰值用他之时,谁特么的吃饱撑的去找他事,他既然敢这么做背后绝对有皇帝的默许,兵部尚书史可法都没出声,内阁首辅也没吭气,五军都督府p都不放一个,谁嘴欠去找不自在,当然还是有些人哗众取宠刷存在感,但这些跳梁小丑根本没人搭理。
诸部军马得令入城休整自然一番欣喜,但却也不是说你入城了就可以到处溜达,仅是穿街而过分别去往各处营地,最多走马观花的瞧了瞧帝都的气派,但这对于很多将士已是极大的满足。
晌午,史可法,黄得功剿匪有功,皇帝召其入宫觐见,并赐午宴。
于此同时广渠门城门大开数十骑直奔东南飞驰而去,当先一骑通体漆黑,马上之人挎刀背弓正是东厂大太监常宇,身后是麾下风云两组护卫亲兵,皆全副武装。
两组亲兵一组散开负责周边警戒前方开路,一组随侍小太监左右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清军刚刚拔营,周边尚有很多乱窜的鞑子探马,以至于亲卫三大统领况韧,陈所乐,陈汝信皆随行出城,不敢有丝毫大意。
常宇为何要在此时冒险出城,对外说是亲自侦查敌情,这种事他以前干过很多次别人也没多想,但事实上出城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前日大雨道上泥泞不堪,战马铁蹄飞扬泥水四溅,常宇扬鞭疾驰,脸色凝重,所过村舍断壁残垣几为平地,道边荒野间的泥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
这些该死的无恶不作的鞑子!
行至四五里地,遇到一支明军斥候从东北方向过来,况韧前去闻讯,得知他们跟踪鞑子大军,为其所驱避走至此。
得知鞑子前军已至于温榆河畔,常宇略显惊讶,温榆河在京城东边二十余里外,多尔衮的行军速度挺快的呀。一旦过了河便是进入通州境内,若不出所料其就要纵兵大肆掠劫了,一路向东然后向南入河北境内过天津入山东?
山东是清军最爱溜达的地方,数次入关都要去折腾一番,每次都所获不菲,济南城破时德王都被抄家了,兖州府的鲁王亦是难兄难弟也没逃脱魔掌。
怕是这次连进山东的机会都没得了,常宇心中冷笑不已,驱马疾行,直奔潘家窑那个破村子。
潘家窑就是后世的潘家园,乃京城东南十余里外的一个烧窑的村子,地处偏僻且四周遍地都是烧窑挖的大土坑。
这些土坑里,常宇还曾经在里边练过兵也就是此时太麾下四营的宫字营,只是……望着土坑里的那些尸体,常宇双拳紧握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