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胖子没有被那只纸鹤叫走就好了。”
黑猫蹲坐在叮当耳朵身后,看着面前穿衣服的老鼠君轻轻巧巧在楸木上开了一个洞,忍不住喟叹一声。
萧笑站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郑清等人被林果叫来小树林调解‘猫狐争端’的时候,校报编辑室的一只纸鹤找到辛胖子,让他前往办公室开会。也因此,胖子错过了他心心念念的事情。
辛胖子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要再找到某只穿衣服的老鼠,做一个专访——据他所说,这个专访事关他能否参与今年‘金色羽毛笔’的评选——倘若胖子知道郑清与萧笑在今天的调解工作中遇到了第二只穿衣服的老鼠君,还不知会怎样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呢。
就在黑猫与博士叹息的时候,叮当耳朵已经在自己刚刚‘打’出的树洞左右用爪子刻下了一圈圈奇异的花纹,同时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拖来数根干枯的树枝,斜靠在树干上,将这口树洞虚虚掩盖住。
这样,假如有人从这株楸木前路过,没有特别留意的话,完全不会注意到这株大树上多了一个黑乌乌的洞穴。
“这些是符文吧?看上去与巫师们使用的符文有些区别诶。”黑猫凑近树洞口,爪尖摸着粗糙树皮上的那些刻痕,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作为一个对符箓颇有研究的年轻巫师,郑清对于巫师们使用的一千多个符文可谓是滚瓜烂熟。然而,当他看到叮当耳朵在树洞周围刻下的那些符号后,仍旧有种两眼一抹灰,完全摸不清头脑的感觉——从行文笔顺,到构词方式,再到基本句式,没有一个与郑清已知的当代巫师世界符文使用规则完全吻合的。
“这是当然!”叮当耳朵用一种自豪的口吻解释道:“这是老祖宗发明的‘鼠文’,只有我们鼠族才能使用……你们巫师不是也有自己的符文吗?就像我看不懂你们的符文,你们看不懂鼠文也很正常,一个道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黑猫抖了抖耳朵,略显痴迷的盯着老鼠君刻下的那些痕迹,喃喃道:“我只是说,你们的符文使用方式非常新颖,并没有说完全看不懂——因为‘能指’与‘所指’之间的联系在不同符合系统之间是具有共性的。”
“哈?!”叮当耳朵一脸懵逼的看着黑猫,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侧那个抱着笔记本的矮个子男巫,下意识的伸出爪子,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它觉得黑猫刚刚说的每个字它都能听懂,但是连成一句话后,它就完全听不懂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知识壁垒’?
与懵掉的老鼠君不同,萧大博士对于黑猫的说法倒是若有所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印象中有位魔文大师曾经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关于语言符号,具有两个头等重要的特征:第一,是符号具有任意性;第二,‘能指’具有线条型——按照这个推论,你的意思是,鼠族的老祖宗只是通过调整了符号形态,并没有变动更深层次的内涵?”
黑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劳驾!哪位先生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能指’‘所指’什么又是‘线条性’?!”叮当耳朵在旁边听着巫师之间的谈话,感觉像是听天书似的,不由有些狂躁起来。
萧笑瞥了一眼老鼠君,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耐心解释起来:
“谈起这些概念,就必须提及十九世纪中后期瑞士的著名符大师,费尔迪南·德·索绪尔——他是现代巫师世界公认的‘结构主义’创始人,现代符文理论的奠基者之一。他所著写的《普通符教程》直到现在还被第一大学列为高年级符文选修课的教科书。”
“索绪尔大师认为,任何语言符号,都是由‘能指’与‘所指’构成的。‘能指’是指语言的声音、形象;‘所指’是指语言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